杨　松：在视察我省卫生工作时的讲话

2014-09-15 22:1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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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8月7日，根据录音整理）

    这次调研，是省政协近几年关注医药卫生、食品药品安全、人民身体健康等重要民生问题而开展的一系列调研的重要组成部分。实际上，卫生工作一直是省政协关注的重点，因为它是党中央、国务院和省委、省政府一直关注的一个重要问题，也是人民群众普遍关注的一个焦点问题。省政协通过调查研究，提出一些具有针对性的、管用的意见和建议，来推动党委、政府的科学民主决策，推动相关部门的工作改进，推动卫生工作整体水平的不断提高。这次调研有一个契机，就是在年初确定的省政协工作计划中，要召开一次以“食品安全”为主题的常委专题协商会，这次会议已确定在8月29日召开。6月23日国务院下发了一个关于加强食品安全工作的20号文件，7月11日省政府颁发了一个关于食品药品安全的“十二五”规划，我们召开这次常委专题协商会，正好可以与贯彻落实有关精神衔接起来。利用这个机会，讲三点意见。

    一、全省卫生工作取得了很大成绩
    今天看了几个点，再加上过去对有关情况的掌握和了解，我认为近几年来全省卫生工作取得了很大成绩，应该给予充分肯定。当然，成绩不是卫生部门一家做的，是党委政府正确领导和各部门协同配合的结果，是整个医疗卫生战线同志们努力工作的结果，是人民群众广泛参与和大力支持的结果。全省卫生工作的成绩，我看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人民群众健康水平大幅提升。这是我省医疗卫生水平不断提高的结果。正如你们所介绍的，全省孕产妇死亡率为15.05/10万，婴儿死亡率和5岁以下儿童死亡率分别为9.83‰和12.91‰，人均预期寿命76周岁，均优于全国平均水平，保持在中西部地区领先行列，就很能说明问题。

    第二，全民医疗保障水平全面提高。国家原来制定的规划是到2015年实现全民医疗保障全覆盖，随着经济发展、财力增长和人民群众的期盼，近年来加快了速度，现已基本实现了全覆盖。而且保障水平不断提高，保障制度机制不断完善，得到了农村、企业、社区群众的充分认可，这对安定人心、维护社会和谐稳定是很重要的。过去在这方面问题很多，上访事件也很多，现在变少了，情况有了很大的改观，这一方面取得了很大成绩。

    第三，卫生基础设施建设水平大幅提高。县一级卫生基础设施建设得到加强，目前主要是如何进一步完善提高。乡镇一级卫生基础设施建设也基本上都覆盖了，村一级卫生基础设施建设这几年发展也非常快，而且边远地区也不错。上次我到恩施看了那里的服务中心，看了村卫生室，感觉都不错。全省卫生基础设施建设水平显著提高，这是一个很大的成绩。

    第四，医药卫生体制改革迈出决定性步伐。包括医疗卫生保障体制的改革，包括建立新的医疗体系、药物体系、国家支撑保障体系和公立医院改革，还包括各地根据实际进行的大胆尝试性改革，比如社区的医疗体系建设、大医院进驻社区的网络体系建设等全面推进，尤其是近几年速度较快、成效明显。这两年，比如在卫生事业发展中引进了民营资本，像亚心医院托管武汉市七医院，就是民营资本和公立医院体制有机结合的典型，医护人员和患者反映都很好。看来改革也不是什么深水区，水并不深，是我们太害怕了，老是不敢往里跳，结果一跳下去，水还不到齐腰深，并不可怕。事实上，改革推动起来很顺利，同时也证明改革方式方法是对的，就是先试点，再推开。我在武汉市工作时，准备推进市属医院托管社区医院改革，当时就有人说，是不是统一搞，我说慢一点，先从一个医院做起，就从武汉市五医院托管社区医院开始。经过多次调研，发现运行很好，才在武汉全市推广。这里面有两点需注意，一是先试点再推开，二是试点成功以后迅速推开，别犹犹豫豫。我们有些领域改革最大的毛病是，先试点后推开这个原则坚持得不好，试点成功了不敢推开，搞了十年还是在试点。我的意思是说，看准了的东西就要加快推进。比如说我省现在搞的几项改革，像咸宁医院、黄石医院、恩施医院的改革，可以加快速度。上次我还说要加快与西藏山南医院衔接的步伐，教育援藏和医疗援藏的模式也要从当初只派骨干医生、医疗队性质直接扩展到医疗机构层面，进行全面提高。

    第五，医疗卫生人才队伍质量明显提升。近几年来，全省医疗卫生人才队伍建设在提升质量方面取得了显著成效。医疗卫生人才队伍建设的核心问题不在于人数的大规模扩张，而在于质量的大幅度提升。医疗卫生人才总数恐怕和改革开放初期相比不见得增加了多少，甚至基层医疗卫生人才队伍可能还收缩了，但是整体素质却大幅度提高了，这也是我省医疗卫生人才队伍建设的一个显著特点。当然在一定程度上，现在医疗卫生人才队伍的规模还有一个进一步满足卫生事业发展需要的问题。但我们要看到，虽然在医疗卫生人才队伍的规模上不一定符合，但质量大幅度提升，虽然没出多少院士，但整体素质大幅度提高，对此要实事求是地讲。

    第六，医疗卫生制度体系和管理体系建设取得明显进展。目前，国家有一套关于医疗卫生的整体的制度体系，我们地方性制度体系建设也推进得比较快。虽然大多数是以政府规章和部门制度为主，但毕竟比没有制度要好。国家的立法、国务院的规章、国家有关部门的制度，再加上省一级的，形成了一个完善制度体系，比过去无法可依的局面有了根本改变。医疗卫生的管理体系也在不断地完善，今天看了以后，感觉更为明显，比如说医院管理就得到了大幅度提高。过去有一个非常头疼的问题——“医闹”。“医闹”这个概念是错误的，实际上不叫“医闹”，而应叫“闹医”，闹医院，闹医生。后来比如采取第三方协调、法律途径、加大治安管理力度等措施，效果比较好，至少湖北2－3年医院没有发生重大恶性事件，而且及时打掉了一批具有黑社会背景的组织化的“医闹”团体。不及时打掉是不行的，这是医疗卫生管理体系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

    二、切实加强食品安全体系建设
    应该看到，食品药品安全领域存在的问题仍然十分突出。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在开放的市场环境下，食品药品安全问题不是一个省的问题，是全国的一个共性问题，是一个国际性的问题，而且事故频发。当前人民群众最关心的热点难点问题中，食品安全总是排在前三位或是前五位之内，可以说食品安全已经成了民生的重大问题，成了影响群众安全感的重大问题，成了影响群众对党委、政府信任度的重大问题，成了影响党的执政基础的重大问题。在食品药品安全中，食品安全应排在前面。民以食为天，人民群众天天需要食品，控制食品安全的难度比控制药品安全的难度更大。药品生产的企业、品种，我们能做到心中有数，但是食品生产的涉及面太广，很难控制住。虽然这些年我省没有发生重大食品卫生安全事件，但是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第一，关于制度体系建设。包括在国家法律法规体系下的地方立法、政府法规、部门规定，再就是标准体系建设。今天我在安评中心调研时很关心你们的工作标准是哪来的，包括工作程序的标准是哪来的，因为标准决定结果的可信度。你们说标准是国家制订的，我就比较放心。制度体系建设还应包括部门自身的制度建设，比如疾控中心的P3实验室，就要实行严格的规程和严格的内部管理制度，病菌一点都不能泄漏，仅就排气孔来说，如果一个小的失误致使病菌从中排出，那就不得了。因此，要依靠一套完整的食品安全制度体系来加以防范。食安办要把建立完整的制度体系作为第一位的任务，各协作部门的制度体系要和整个的食品安全制度体系相配套、相衔接，形成一个整体，不能各部门自己搞自己的一套，各协作部门的制度体系应该是整个食品安全制度体系的有机组成部分。这是一个核心点。所以，要有一个专家组来审查各协作部门的制度体系同整个食品安全制度体系是不是衔接、有没有漏洞、是不是重叠，即使重叠也要有处理的方法，比如说优先、首位责任制等。食品安全的制度体系，不仅包括现行规定的体系，也包括工作机制的体系。如果没有人去研究各协作部门制度的关联程度、相互冲突在什么地方、空白点在什么地方，制度一大堆，搞得头晕眼花，根本搞不明白，是不行的。

    第二，关于管理体系建设。一要增强整个管理体系的综合协调性。这要作为当前食品安全管理体系建设的一个出发点和落脚点。综合协调性，首先是综合，其次是协调。要研究如何强化食安办的职能，就像综治办、文明办一样，具有很强的综合协调职能。协调职能的发挥主要依靠综合职能，没有综合，就难以协调。二要加强网络化管理。从宜昌的经验和有关市县的经验来看，网络化管理由纵向网络管理和横向网络管理的综合构成。纵向网络和横向网络构成最重要的一条，是解决如何提高基层责任能力和落实基层责任的问题。一个乡镇政府没有多少人，各部门任务都布置下去，到了乡镇政府，特别是到了村一级，没有网络体系，就解决不了真正落实的问题。研究网络体系构成，就是要把各部门的纵向管理和地方政府作为责任主体的横向管理有机结合起来。比如可以借鉴宜昌网格化管理的经验，试点构建食品安全网络化管理体系，把食品安全作为网格化管理的一项重要内容，着力解决纵向管理和横向管理相结合的网络化管理系统的问题。三要落实基层作为管理的最终执行单位。就是要将食品安全的管理责任落实到乡镇、落实到街道、落实到社区、落实到企业，甚至包括落实到行业管理协会。比如行业管理协会就可以在食品安全管理上发挥重要作用，像法国巴黎餐馆的卫生管理和服务管理，就由专门协会进行管理，只要发现一个问题，就可以勒令停业。专门协会不属于工商部门，它是本行业的协会组织。这些我们都可以借鉴，要把食品安全管理责任落实到基层，不一定光盯着基层政府、光盯着社区，一些社团组织可以参加进来，志愿者可以参加进来，很多方面的社会力量都可以参加进来。我举个很简单的例子，管理未成年人进网吧问题，我们就是靠“五老”，效果非常明显，马上在全国推广。所以，要扩大基层概念的范围，尽量有更多的人、更多的团体参与到基层食品安全管理工作中去。四要加大执法力度。现在食品安全工作中存在着执法不严、执法不力的现象，出了问题罚点钱，照样生产经营，群众很不满意。当年武汉娱乐场所吸毒问题突出，是重要的毒品集散地和毒品消费地，整治了几次都不行，后来我们来个“一次死亡法”，发现一次毒品就关门，效果非常好。这一点，现在法律规定不是特别明确，可以从地方做起。这些问题，我们要很好地加以研究。五要将食品安全管理体系建设纳入社会管理创新范围。实际上食品安全管理已经是社会管理创新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但在整体社会管理体系中，在社会管理综合治理体系里面，食品安全管理所占的分量还是不足的。现在看来，这个问题在社会管理中越来越突出，应当在整个社会管理综合治理体系中加强食品安全的分量。

    第三，关于技术体系建设。整个食品安全的技术体系，包括从源头到过程到上餐桌到进嘴各环节的技术体系。现在的技术还不构成体系，一定程度上还处于支离破碎的状况。我在武汉市检查食品安全的时候，主要以蔬菜为主，花了很多功夫，从地头一直到超市，通过调研才知道每个部门都有自己的一套检测体系，没有综合体系。工商部门负责同志跟我说，他们食品安全检测能力闲置；农业部门给我提供的资料表明，农业部斥巨资给他们进的一套检测系统用不上，因为没有日常经费，也不知道在整个食品安全技术体系里面占什么地位；质检部门也建有一套自己的食品安全检测系统。而且参与的各部门，还得向财政要钱。我跟财政部门负责同志说过，各部门向财政要钱建实验室，你们都给钱，而不去研究各部门互相之间的关系、如何进行分工，是不对的。所以，现在我国食品安全技术体系建设的最大问题是没有形成相互沟通的网络，没有形成比较科学的分工体系，要么就是重复建设，要么就是遗漏一大堆，给市场主体添了很多麻烦。有个小商贩向我反映，有的时候卫生部门来查一下，有的时候是食品监督部门来查一下，有的时候质监部门来查一下，有的时候公安部门来查一下，搞得我无所适从、非常头疼。中百超市采取了一套办法，一家检测结果各家共用，但那只是在基层管用，在上层不一定管用，上层还是模糊的。食安办要成为提出这种技术体系建设的牵头单位，其他任何一个单位牵头都不行。牵头的前提，是必须了解每个环节的技术体系是什么、具体内容是什么、任务是什么、现有手段是什么、还准备建什么，在整个食品安全体系中的定位是什么、发挥什么作用，然后建立一个信息网络，各部门所有的技术手段、实验室、设备、专家和检测结果全部共用共享，这样一来就可以减轻负担，节省成本。前两天看内参，江西省最近搞了一个餐馆的信息软件，每个餐馆从采购原料到成品出来，食品监督部门可以在网上全部查看，实行全流程监管。这个很管用，当然不一定在省一级建，可以在市一级建，责任要下放，省里只负责建标准、建体系，进行监督，把具体责任都放到下面去。总之，食品安全的技术体系要建立在信息化的基础之上。

    第四，关于人才体系建设。解决食品安全问题，人才体系建设是基础。人才包括技术人才、管理人才、法律人才等。人才体系建设，是一个很大的方面，要很好地加以研究，包括人才体系是否完整，能否适应食品安全工作的要求，到底缺哪方面的人才等。人才体系建设，不仅包括高端人才队伍建设，还包括基层人才队伍建设，这都需要很好地加以研究。你们刚才介绍说了，准备把食品安全管理责任明确在乡镇这一级，有些地方在社区建设中已经把食品安全管理放进去了，现在的首要工作是要加强对相关人员的培训，建设高素质基层人才队伍。

    三、大力推进中医事业发展
    有一个时期，大家对中医中药全盘否定。大约有五到十年的时间，中医药比较低迷，过去形成的网络体系遭到了很大的破坏，县一级中医院不是关门，就是合并萎缩，县一级本来是中医药的基本基地，基本上都消失了，大中城市的中医院萎缩得更明显。但很快大家的认识转变了，现在中医中药的发展势头很猛。有一个现象最能说明问题，就是中药材价格大幅提升，中药材已经成了抢手货，价格成倍地往上翻。但较之于西药来说，中药价格还不太高，患者容易接受，因为同样能治病，而且中药产生的副作用比较小。所以，中药有它的独特优势，发展前景越来越好，可以说已进入了一个大发展的时期。

    第一，坚持走中医药事业开放式发展道路。当前，中医药事业的快速发展不是单纯地恢复性发展，不是单纯地走中医药发展的道路，而是在现代科学的基础上进行中西医结合、中西医和现代科技结合、中医药和现代管理结合，形成一套新的中医药体系。这个体系不是封闭的体系，过去攻击中医药有这个原因，我记得小时候，到中医院买不到西药。因为当时有的中医院里面不卖西药，只卖中药。到了改革开放初期，这种情况才好一些。所以，现在中医药不能走封闭发展的道路，而应当走开放式发展道路，形成开放的体系，这是将来中医药发展的一个重要趋势。

    第二，抓好中医药人才队伍建设。我考察过武汉市中医学校，它主要以培养中药人才为主，学生从进校开始就分配完成，被全国各地的药厂全部预订。制药企业很注重中药人才的作用，所以早早就把人挖走了。当时我去了以后就着重研究如何加强学校管理、提高教学水平，以及如何建立一套适合湖北中医药产业发展的人才队伍建设问题。现在国家着力抓重大专科医院建设，以及区域中心医院建设、基地建设和中医院校建设。我觉得这几个基础建设中，最重要的还是中医药人才队伍建设。专科建设、基地建设没有人才建设作支撑，是不行的。

    第三，推进中医药产业发展。中医药发展涉及到诸多方面，其中中医药产业特别是药材产业和制药产业的发展，非常关键。但是中医药产业发展，往往与中医本身的发展、中医科研的发展紧密结合，离不开临床医院，离不开学科研究。中医院要研究药，中医院研究药最有优势，这是相对于西医院来说的。中医院特别是省一级中医院非常重要，你们的研究可以带动医药生产，可以带动药材生产。前段时间，我们在大别山区调研产业发展问题，这些地方很适宜发展中药材。恩施是非常大的中药材生产地区，十堰、随州的一部分区域内也具备发展中药材的良好条件。在价格大幅上涨的情况下，发展中药材还可以在边远贫困地区、扶贫攻坚重点区域带动脱贫致富，带动新型产业发展。所以中医药事业的发展，不仅造福于患者、造福于社会，而且还打造了一个产业、促进了中药材生产地区经济社会发展。

    第四，卫生部门在推进中医药事业发展中要发挥重要作用。比如过去血吸虫病的防治，卫生部只是参与单位之一，但是现在，卫生部当仁不让地发挥着牵头作用，一下子就把血吸虫病防治工作推动起来了。中医药产业的发展，不能各部门各自为政，要有一个牵头单位，这是关系长远发展的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当然，中医院不一定要自己做药，但是可以把制药厂带起来。现在许多中药制药企业研发能力还很弱，也想多元化发展，但它缺少这方面的能力。所以省中医院用临床带研发、研发带生产、生产带药材，产业链很容易形成。

    第五，加强网络化连锁服务。现在群众对中医药的需求量越来越大，你们提供的数字很能说明问题，每位患者在中医药住院的费用比其他医院要低两到三千元。你们可以做些统计分析、做些宣传，恐怕吸引力会更大。当然，你们床位非常紧张，也不能把宣传的声势一时搞得太大，否则还是住不进来。你们可以搞网络化的连锁服务，充分发挥社区医院的作用，有很多病人不一定都住到省中医院来。卫生厅可以考虑一下，可以先从武汉市开展试点。
    今天我就讲这些，仅供参考，谢谢大家！